我和叶叔是5年前认识的,他在村里种很多红肉密柚。叶叔叫叶长贵,家住福建省漳州市平和县芦溪镇树林村。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周围群山环绕,一座圆形土楼矗立在村子中央,显得高大雄伟。
在叶叔的热情邀请下,走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才到他家。一见到我们,叶叔就高兴地拉住我们的手,“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走,先去看看我的红肉蜜柚,满树都是柚花,开得非常热闹。”叶叔的蜜柚园就在村子的后山上,远远望去,整座山就像铺开的翠绿色绸缎,从山脚延伸到山顶。走进蜜柚园,只见枝头上满是淡白色柚花,一串串一簇簇,有的含苞待放,像白色珍珠,有的花瓣张开,露出淡黄色玲珑纤巧的花蕊。成群的蜜蜂在花间忙碌着,穿梭着,发出喜悦的嗡嗡声。沁人心脾的蜜柚花香弥漫在周围,钻进五脏六腑。我在白色花海里尽情观赏,呼吸着用花香做成的空气,“叶叔,柚花开得这么热闹,今年肯定是个好收成。”叶叔高兴答道:“我估计一下,产值不下15万元。”我说“三年时间你就把柚子树管理的这么好,果然是种柚子的能手,名不虚传。”叶叔说:“也要感谢你们,没有你们的帮助,这里就要成为荒山了。”
叶叔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外地工作,都已成家。儿女都很孝顺,经常回家看望老两口,二老也经常去看望他们,一家人生活得和和睦睦,快快乐乐。叶叔是村子里的致富能手,第一个在村子里承包荒山种植柚子,第一个在村子里盖起四层小洋楼,也是在他的带动帮助下,全村乡亲种植蜜柚,走上致富之路。叶叔勤劳善良,开朗热情,邻里乡亲、亲朋好友总喜欢上他家泡茶聊天。可是,六年前的一次遭遇,差点把叶叔送上不归路,从此开始了一段梦魇般的生活。
那是2010年秋天,卖完柚子,叶叔到厦门看望二儿子。一天傍晚,叶叔正一个人在小区内散步,一个中年男子主动和他搭讪,先是说了一大堆恭维叶叔的话,接着说现在城里人日子好过了都信仰“全能神”,叶叔没听懂什么“全能神”,中年男子告诉叶叔不懂没关系,还从包里拿出三本书,分别是《话在肉身显现》、《神向全宇发声》和《神隐秘的作工》,还说:“这些书送给你,你先拿去看看,对你的生活会很有帮助”。还和叶叔互相留了电话。之后,这个神秘男子主动和叶叔联系,催促叶叔要把书看完,还来过叶叔家几趟。渐渐地叶叔入了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心思去管理柚子园,也不再关心家人,对邻居和亲戚朋友也变得冷漠。有时还和那个中年男子出门,一去就是几天十几天,甚至一个月。老伴陈婶发现到异样,问他最近怎么了,叶叔说天地日月都是“全能神”创造的,世界末日就要到了,只有信“全能神”才能永生,才能得救。老伴说:“你是不是起憨(犯傻)了,我们都拜观音佛祖、保生大帝、开漳圣王,哪来什么‘全能神’?”他却说只有“全能神”才是真的神。
叶叔越来越痴迷,整天神神秘秘,柚子园不再管理,邻居背后议论纷纷。老伴急在心理,两人从没红过脸,为了劝说叶叔还吵了几次架。老伴还让子女回家劝叶叔,但叶叔根本不听劝。就请来叶叔娘舅、自己兄弟和叶叔要好的同学朋友,但此时的叶叔已经完全被“全能神”迷惑,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花开花落,转眼一年过去了,又到了柚子成熟的季节。由于叶叔的柚树没有管理,柚子园杂草丛生,叶子枯黄,植株严重退化。零零星星的柚子挂在枝头上,果小色黑,根本卖不出去。叶叔对这些已不管不顾了,整个人变得言语极端,神情恍惚,眼神飘移。常常一出门就是几天十几天,甚至个把月,在家时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老伴问他去哪儿了,他总是说去 “传福音”,去“拯救”世人。
自从信了“全能神”,叶叔家变得冷冷清清,子女屡次劝说无果,气得很少回家。话不投机,亲朋好友也少上门,整个家没有了往日的笑声和热闹。为了挽救叶叔,挽救这个家,老伴和儿子女儿商量之后,决定报警求助。
在村干部和志愿者的耐心引导下,叶叔逐渐从“全能神”的迷惑中醒悟过来,最终完全摆脱“全能神”的控制。如今叶叔对自己以前的荒唐行为悔恨不已,但是叶叔的蜜柚树由于长时间没有管理,落叶严重,植株衰败。为了帮助叶叔重塑信心,村干部和志愿者专门请来县里技术人员,帮助叶叔管理柚子园,还给柚树嫁接上三红品种。叶叔年轻时喜欢洞箫,为了丰富叶叔精神生活,还联系县里的南音剧社,吸收叶叔为社员,叶叔农闲时经常到剧社学习洞箫,有时还参加演出。
看到叶叔家又恢复往日的快乐,儿女们对来之不易的幸福更加珍惜,比以前更加关心二老的生活,特别是关心二老的精神生活。邻里乡亲为叶叔的变化感到高兴,话语投机了,又像以前一样到叶叔家串门聊天。
参观完柚子园,我们上叶叔家喝茶。几个邻居听说我们来了,也过来凑热闹,大家把客厅坐得满满的。老伴陈婶乐开了花,热情招待我们,又是递糖果又是递水果。陈婶说:“今年春节,老二专门把我们接到厦门,老大、小女也从福州、泉州下来,一家人十几口在一起过年,特别是几个孙子孙女,整天围着我和你叶叔转,一家人又热闹又开心。”“老头子运气好,遇到贵人,当年多亏村干部和志愿者们不辞辛苦,耐心帮助引导,终于把老头子从邪教‘全能神’中解救出来,才有我们一家人今天的幸福。”“在老头子起憨(犯傻)的那些年头,我们家没有了欢乐,没有了笑声,亲朋好友也少来串门,家里冷冷清清。现在我们一家人又恢复了快乐,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你阿婶我高兴啊。”我说:“阿婶,看到你们一家人快乐幸福,我们都特别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