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从唐河桐寨铺镇下路,拐入一条乡村小道,路很窄,但还平坦。拐了一个弯,就可以看见曹庄村了,此行我要回访的是1998年底唐河“东方闪电”暴力恐怖伤害案中被打断双腿、割去右耳朵、现已85岁高龄的张云富老人。
汽车在一个农家小院前停下,敲敲门,喊了声:“张大爷。”张大爷的儿媳过来开了门,张大爷从堂屋的椅子上拄着拐棍站了起来:“是南阳的李记者,咳,你来了买这些吃的干啥?大爷我呀,现在不缺吃不缺穿。”看起来,85岁高龄的张云富老人,虽然1998年遭“东方闪电”毒害,落下残疾,走路拐跛,耳朵有点聋,说话声音很大,但精神状态还很好。提起“东方闪电”邪教,老人让我们看他的光秃秃的右耳部和瘸了的双腿:“看,这就是“东方闪电”给我留下的,到棺材里还带着呢,不过,龟孙们也不得好过,现在还在牢里蹲着呢。”这一事件要追溯到1998年,张云富老人正是当时被“东方闪电”邪教疯狂残害的基督徒之一。
在桐寨铺镇曹庄村这所乡村小院落里,张云富老人已生活了七十多年,不愁吃喝,儿孙绕膝,身体还算硬朗,还能下地干点农活。前几年,张云富老人因冠心病住过一次院,出院后在邻居的介绍下信了耶稣教,成了一名基督徒,几年来,每逢周六、周日,风雨无阻,老人和同村及邻村的基督教徒一起作祷告,聚会听经布道,成了一名忠实的基督教徒。
刘顺亭,唐河县张店镇人,20多岁,小学文化,在广东打工期间因打架闹事被公安机关拘留,一连换几个单位都不正经干,违纪被辞退。回到南阳后,经打工时认识的同乡小李介绍,加入邪教“东方闪电”,因为胆大敢干,被任命为唐河分片的护法神。刘顺亭后来又介绍沁阳县赊湾乡的邪教“呼喊派”成员赵法亭加入“东方闪电”教。刘顺亭、赵法亭、小李三人在拉人入教、聚敛钱财时采取粗暴强势手段,引起其他信徒不满,他们决定用武力征服反对“东方闪电”教的人,让信徒臣服。
张云富老人1998年10月下旬在邻村主教徒王玉花老太太家做礼拜时认识了刘顺亭。当时只听别人叫“小刘”,也没人知道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问他也不说,只说信主的都是兄弟姐妹。小刘每次来做礼拜都带着不同人来,每次来都给大家带些礼物,有时是营养补品,有时是保健用品,礼物不多,可大家觉得小刘他们挺会体贴人,出手也挺大方的。有一次,小刘给大家讲经,说信主的兄弟姐妹要走捷径,现在新救世主已经道成肉身,复活降临在东方,是郑州一位女子,号称“全能神”,这才是当今“实际神”。后来,小刘又带了不同的人讲过几次经,宣称实际神如何如何灵验,能给大家带来福荫好报。劝大家跟着新救世主走。张云富和王玉花老太太也不清楚,想着信奉现实“实际神”也是主耶稣,无所谓。可是慢慢发现,小刘他们讲经经常换地址,人员陌生,身份不清,行踪诡秘。再加上讲经观点很多与《圣经》背道而驰,让人头脑混乱,不知道该信什么,张云富觉得怀疑。
有一次,有个人称“小李”的讲经,说《圣经》已经过时,《圣经》说主耶稣是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神是胡说,信《圣经》的人没有好报,共产党是大红龙,新主对共产党发出咒诅,今后,灾难会进一步降临。张云富老人听他讲得邪乎怪论,就质问道:“你这传的什么教,净是谎话。”小李说:“东方闪电教。”张云富说:“我们信的是耶稣主,你以后不要来给我们传教了。”王玉花老人也说:“以后你们闪电教不要参加我们的祈祷聚会。”悲剧就在这一刻种下了。
走出王玉花老人家,刘顺亭就从身上掏出笔记本,歪歪扭扭的字记上了:“桐寨铺曹庄张云富,肥猪一头,需。”像这样的记事条款,密密麻麻地在小本上记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在这里我们解释一下,这个充满暗语的记事本,记的是一个又一个反对接受“东方闪电”的人,“肥猪”指的男人,“母猪”指的女人,“需”就是要找机会教训、收拾。
几天后的11月2日晚,张云富老人吃过晚饭,坐在屋里和儿子、儿媳一起剥棉花,儿子催他歇息,他说:“老了,哪那么多瞌睡,好胳膊好腿干点活舒畅。”正说着,一个陌生人进门,说是邻村王庄的,母亲生病了,王玉花老太太让喊老人去,儿子见天色太晚,不想让老人去,可老人想到信主的人应该心存善良多做好事,就跟着年轻人去了。
走到离村一公里的王庄边界时,窜出几个人影,喝道:“把钱交出来。”张云富老人依稀看出一个是小刘,另一个有四十多岁,另两人没看清,老人转身就跑,没逃掉,被几个人围住拳脚齐下,其中一人举着铁棍照着老人猛敲下来,一阵剧痛老人倒在地上,另一个拿着匕首向老人脸上就扎,老人下意识地用手去抓刀,左手手掌韧带被扎断,接着左脸被刀扎穿,老人痛得昏迷过去。这伙人用铁棍打断老人的双腿,活生生地割下老人的右耳朵,说:“留个纪念吧,让你记住闪电教。”
第二天晚,王庄的王玉花老太太被“东方闪电”残忍毒害,同样被骗出打断双腿。
在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有9人被“东方闪电”暴徒残忍打断腿,2人被割掉耳朵。如果不是公安机关及时抓获这一伙暴徒,按小本上记载,不知还得有多少人被毒害。
现在的张云富老人,右耳部光秃秃的,走路拄着拐,但是脸色红润,精神健壮,头脑很清醒:“我不挑茶饭,一顿饭还吃两大碗呢,就是牙口不好了,‘东方闪电’是真正的魔鬼,谁沾上谁遭殃。遇见这种撒旦教,千万躲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