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县龙山镇某村,素有“世外桃源”之称,青山绿水,四季分明。这里盛产的秋风蜜桃,果肉清脆,品质上乘,吸引着福建、深圳等很多城市的客商前来采购。许多村民靠着种蜜桃发家致富,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王贵香就是其中的一位。
王贵香和丈夫从1996年开始承包果园,凭着庄稼人的吃苦耐劳和诚实守信,几年的时间里,他们熟练掌握了蜜桃种植技术,并且拥有了固定货商,果园经营得红红火火,赚的钱除了供应两个儿子上学外,月月还有盈余,家境渐渐殷实起来。
2006年夏天,王贵香的大儿子大学毕业,留在烟台工作,这给夫妻俩减轻了不少负担。勤劳的王贵香不肯闲着,她利用空余时间养了几只羊,想补贴家用。就在山上放羊的时候,王贵香认识了邻村的妇女盛大秀。正是这场相识,开启了王贵香一家的噩梦。
盛大秀是一名“全能神”的练习者,和王贵香在一块放羊的时候,她总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的事,说自己原来身体很不好,想信佛强身健体,结果没效果,自从信了“全能神”后,身体就好多了;不但病痊愈了,连脾气也改变了,原本性格很暴躁,现在变和善了。她一本正经地告诉王贵香:“信神也得会信,得找对路子,耶稣已过时了,新救世主已经出现,郑州一位女性就是基督肉身复活,称为‘全能神’,‘全能神教’就是新基督教。”看着盛大秀真诚的眼神,想想她近在眼前的变化,原本怀疑的王贵香也开始慢慢接受了“全能神”。
没事的时候,王贵香就反复思考盛大秀说的话,“灾难越来越多是因为全能神在惩罚人类”、“天地万物如此有规律不就是因为神的原因吗”、“不信奉神怎会得到神的庇护”等等,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从此,遇事后她开始向盛大秀介绍的“神”默默祈祷,也许是巧合,事情有了好转,王贵香惊喜地发现真的有效果。于是,她开始由疑惑、担忧,最后竟然对“全能神”的言论深信不疑。
从这以后,王贵香陆续接触了“全能神”教的许多书籍。一本《全能神你真好》让她读得莫名兴奋,《话在肉身中显现》、《神隐秘的作工》仿佛都能将她心中的疑问一一解答。参加完几次聚会后,回想起许多教友虔诚地念诵教义、集体祷告的场景,王贵香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教”,真正的“上帝”,真正的“神”,自此,她开始了虔诚信奉“全能神”的生活。
在丈夫看来,信“教”以后的王贵香有些改变,原本总是忙前忙后的她,现在常常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里的活莫名发呆,自言自语,还总是劝说他一起信“神”,说信“神”能治病强身。丈夫并没有在意,只是以“果园活多,太忙”为由拒绝了信教,对王贵香的行为也没有过多干预。最先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是王贵香的小儿子。
2009年的暑假,在外上大学的小儿子放假回来,发现母亲没有和往常一样对自己那么亲热,那么家长里短地交谈,而是独自进进出出,果园里一大堆活不管不顾,甚至连饭也不做了。询问过父亲后,才知道母亲近来一直忙着聚会、信教、“学法”,但凭着自己的观察,他觉得事情没有“信教”那么简单,就打电话联系了哥哥,说明了情况。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一定的宗教知识和辨识力,兄弟俩通过家里的宣传资料还有母亲的日常表现断定她信的不是普通的基督教,应该是异化的“邪教”,于是提出让母亲退教。可是“渐入状态”的王贵香哪里肯听,对家人的劝说断然拒绝,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发展到早出晚归去聚会。
对邪教敛财害人等行为多有了解的兄弟俩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了能让母亲彻底脱离“全能神”的控制,俩人劝说父亲忍痛将经营多年的果园对外低价承包了出去,强制带着母亲移居到儿子所工作的烟台,想去一个接触不到“全能神”的地方。
也许是换了新环境,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起初有点急躁的王贵香接触不到“全能神”反而慢慢平静下来。从布置房子,采购生活用品,到熟悉周围情况,甚至和丈夫重新找工作,王贵香恢复了原来正常的雷厉风行的状态。在大儿子的介绍下,她去了一家家政公司做钟点工,由于手脚麻利又干净勤快,赚钱还不少;丈夫在附近的工地打零工,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平静的日子过了两年,就在全家都以为“全能神”与王贵香不会再有关联的时候,它的魔爪又悄悄伸向了这个刚刚步入正轨的幸福之家。
王贵香在做家政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名叫吴兰的人,刚一见面,吴兰就要和她切磋《圣经》。交谈得知王贵香信过“全能神”,吴兰不停地夸她“根基好”、“有灵性”,并告诉她信耶稣只能是灵魂得救,而信“全能神”灵肉都能得救,并一再保证“加入了,我教你全家有福”。禁不住吴兰的一再游说,王贵香第二次欣然入教。
人是会思想的芦苇,思想可能将人带向澄明,也可能使人狂悖,王贵香这次信“教”将自己引向了后者。为了表明决心,王贵香写下了保证书,表示绝对顺从“神”,听“神”召唤,为“神”付出一切,否则,愿意接受“神”的惩罚。为了追求早日“灵肉得救”,王贵香不再满足于以往的定点聚会,而是开始四处奔波“交通”传教,不停地给不相识的人“讲真相”、“传福音”,还将家中的积蓄用于购买制作宣传品四处发放。她固执地认为发的越多,离圆满就越近。由于有文化,王贵香被“组织”选为“柱石”委以重任,被教友们称为“福音使者”。
“职务”提升了,聚会也多起来,王贵香渐渐“忙”得连家政公司都不去了,客户多有投诉,她最后干脆连活也不干了,就专职聚众讲“经”论“法”,四处传播“世界末日论”,还把积蓄都拿出来交纳“奉献款”从而“尽本分”,少则三千,多则上万元。就这样,家里多年辛苦挣来的钱源源不断地流入了“神”的荷包。
看到王贵香日益离谱的行为,丈夫和儿子心急如焚,苦口婆心劝说她退教,劝说未果后,只好阻止她出门、切断她的经济来源,千方百计不让她与“教友”接触。怎奈王贵香已经在“全能神”歪理邪说的怪圈里越陷越深,像吸毒成瘾一样无法自拔。她在家里打坐练功,时而大唱大跳,时而哭哭笑笑,家人看到都很可怕。终于在一个清晨,王贵香要离开家去北京“弘法”的举动,让家人彻底绝望,万般无奈之下,大儿子拨通了莒县公安机关的电话,举报母亲误入邪教寻求帮助。
反邪教志愿者接到举报后十分重视,建议其家人带着王贵香回家进行心理疏导,并且在电话里商量制定了一系列方案,希望能够尽快帮助她走出泥潭。
从烟台回来后的王贵香,对所有人都非常抵触,表情呆滞,精神恍惚,对反邪教志愿者的询问爱搭不理,不耐烦的时候甚至装疯卖傻。面对王贵香的消极抵抗,反邪教志愿者并没有放弃她,而是不厌其烦地和她进行谈话沟通,一遍遍讲述发生在身边的邪教为害作乱的案例,一次次播放反邪教宣传片,大量的事例和画面深深地震撼了王贵香。抬头望望家人焦急的面孔,再低头看看自己不人不鬼的模样,想想教会每次聚会都偷偷摸摸的情形,还有家里早已见底的存折,王贵香终于有了一丝醒悟。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贵香一直都在静静反思。清理掉“全能神”灌输给自己的偏激的思想和情绪后,王贵香发现信教的这八年时间其实很可笑。因为自己的偏执和无知,丈夫急得乱了方寸,原本盈利的果园低价承包给了别人;为了让自己早日醒悟,儿子三天两头抛下工作回家开导自己,来来回回往返在两个城市之间。本以为自己是什么“福音使者”,谁想给亲人带来的都是灾祸。